白剑笑道:“打架我怕不是申总经理的对手,免了吧。我只是想和申总玉豹兄谈谈。”申玉豹嘿嘿笑道:“我也不想打架,你的拳头硬,三拳打得连书记小白脸吐了三天血,咱可不敢和你过招。谈啥哩?谈你整李金堂呀还是谈李金堂整你?”欧阳洪梅脸黑下来,冷冷的眼风扫扫申玉豹,“玉豹,好汉做事好汉当。上次白剑挨打,恐怕也有你的份吧?这事我还没问过你呢!”申玉豹憋得脸红脖子粗。白剑解围道:“欧阳你可别冤枉申总,我上次挨打是因为我多管闲事,对公安局我都是这样说的,我今天是准备向申总学习的。”申玉豹疑惑地看了白剑一眼,面对对手的突然示弱,心里莫名地慌乱起来。白剑继续说:“我很佩服申兄,佩服他很多方面。譬如说,他用十年时间,能从申家营一个不名一文的穷光蛋,摇身变成龙泉县首富。我实际上和玉豹兄很像,正像夏仁那篇文章分析的那样:我也在一心一意向上爬。我披露一个你们俩都不知道的情况,刚刚和我离婚的妻子,是个部长家千金。看看我今天的惨相,就知道我想向申总学点啥了。”申玉豹听得莫名其妙,只好赔着笑脸,因为他还没听出丝毫的恶意。白剑突然问道:“玉豹兄,你夜里睡觉盗不盗汗,做不做噩梦?”申玉豹摇摇头道:“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。”白剑道:“随便聊聊。我常常做噩梦,总是梦见青面獠牙的恶鬼。我很怕他们,常常在梦中惊出一身身冷汗。前天晚上,我做了个怪梦,有七八个恶鬼把我撕着吃了,他们叫着说我连妹妹的死活都不顾,一心一意只想着出大名。”申玉豹的目光开始散乱,口吃地说:“我,我不明白你东拉西扯想说些啥。”白剑笑道:“我这个人有毛病,说话总是先弯弯绕一下。欧阳,请你把大灯关掉。我很想向玉豹兄袒露我身上最见不得人的弱点,让他帮我诊断诊断。这样好多了。我总觉得自己不能欠别人什么,哪怕借人十块八块钱,我这心里总是惦记得不行,我这人真成不了大事。玉豹,不知你忘没忘记张雪梅。我在太阳村插队的时候,她还是个扎着羊角小辫的小姑娘,天天早上陪我到赵河岸上的槐树林里看书。她的眼睛就像枯水时的赵河水一样清澈,清得一点杂质都没有。槐花开放的时候,她总是调皮地爬上古槐树,捋一把把洁白的槐花从我头顶撒下,淋得我满身清香。我一直把她当个小妹妹看待。我看着她长了三年,由童年长出少女的模样。她一直是我在插队岁月里难得一遇的一片风景。玉豹,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动情,这么伤感地谈起她吗?你们不知道。今天上午我才知道,她已经是血癌晚期了。”欧阳洪梅问道:“不是可以做骨髓移植术吗?”白剑盯了一眼显得焦躁不安的申玉豹,“她是个孤儿,六岁那年跟父亲要饭来到太阳村,她父亲得急病死了,天六叔,也就是玉豹兄的岳父大人看她可怜,把她收为养女,无法给她做骨髓移植术。换血也不行,天六叔为告状已经倾家荡产了。玉豹,你听了有什么感觉?好,你不想谈,不想谈你就再听一个故事。我还是想用来证明我懦弱,配不上你们封我的冷血杀手的称号。就我现在掌握的证据,翻了吴玉芳的案子易如反掌。可是,我没有把这些证据交给天六叔。你们知道为什么吗?二十二年前,公安局老赵局长被郑党干斗死了。郑党干这个人你们熟悉吗?”欧阳洪梅身子兀自抖了一下,痛苦地勾下了头。白剑注意力一直在申玉豹身上,也想不到一个人名会勾起欧阳洪梅不堪回首的一段往事,眼睛再聚了聚光,“我也不熟悉他,据说他的三审卷宗里有这样一句群众证言,说郑党干称:我日过的女人,把割下来穿起,能从六楼吊到地上,可见是个罪不容赦的大恶人。公安局长留下一个孤儿,赵春山把他抚养了。二十一年后,小伙子把持不住,犯了强奸案。县里一言九鼎的某人,通过关五德,为了保玉豹兄全家,和赵春山做交易,让他退出吴玉芳一案。我相信你们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的内幕,现在我也不想隐瞒什么了。赵春山不惜把养子送进监狱,也要为吴玉芳翻案。我想请教一下玉豹兄,我是该交了这些证据呢,还是该毁了它们?好,你不说。那么我换一个说法。玉豹,我一向佩服你的铁石心肠。现在我想检验一下,你用眼睛看着我,说出这几个字:吴玉芳是自杀的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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