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溶也面色剧变,十分紧张,潜逃倒并非难事,可是,这一“逃”,定性上便是“叛逃”——此生,就休想翻身.普天之下莫非王土,又能逃去哪里?难道就一辈子过逃亡的生活?如阴沟里的老鼠,永生不能见天日?她夫妻二人对望一眼,这些日子的赋闲,无数次想过这个问题,冀望的最好结果是能够争取辞官,归隐山林,至少能够有个自由之身.
李易安自然也想到这一着,摇摇头:“这一步,不到最后关头,的确行不通.好在本朝太祖立下誓约不杀大臣.”
花溶也低声说:“纵然是流放岭南蛮荒,也胜过一生潜逃.”
岳鹏举并未做声,好一会才说:“也罢,先看韩相公的处理事件.也算得到一点缓冲的机会……”
他话音未落,只听得叩门声.花溶去开门,只见门口女仆领着一个女子.女子一身缟素,夫妻二人都变了脸色,来人竟然是李巧娘.
岳鹏举迎上去,扑通一声跪下:“高太尉战死沙场,下官无颜……”
李巧娘本已双眼含泪,此时更是痛哭失声,急忙伸手去扶岳鹏举:“岳相公,奴家怎敢受此厚礼?岳相公请起……”
岳鹏举是武将,身高体壮力气又大,她怎么扶得起来?便也立即跪下,二人相对哭泣.花溶急忙扶起她,也红了眼眶:“巧娘,鹏举心里难受,就让他跪一下,以告慰英烈在天之灵……”高林等人牺牲得实在太过惨烈,岳鹏举虽然早已派人抚慰阵亡者的家属,发放抚恤,但被困在临安,根本没法亲自回去抚慰.